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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銳生日快樂!
◎為去年暑假出的本子,想著已經完售且過段時間了,便趁這時候發了出來(就是混更

——小情小愛小確幸

  方銳幾乎花了一整個禮拜選擇他要告白的地方。訓練室最容易攔到葉修,但他再怎麼猥瑣沒下限也不可能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出櫃,廁所自然有其隱蔽性,兩個人同時想小解而在廁所外面相遇也挺合理的,但不管怎麼說這地點還真是有點那個啥。
  然而最後方銳還是在廁所完成他一生一世可歌可泣的告白,一切來的太突然了,他與葉修擦肩而過時因為那一點隔著衣服的觸碰而呆愣在原地,鬼使神差之下他居然伸手拉住了葉修,迎向對方錯愕眼神的剎那,什麼深情款款什麼濃情蜜意、所有醞釀已久的文字都灰飛煙滅,他只是看著葉修,腦中閃過種種的畫面片段,在他試圖組織語言時,話就說了出口。
  「葉修,跟我處對象吧。」誠懇無比。
  他試著想回想自己是怎麼對葉修動了感情,而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天方銳去了趟興欣看他們的訓練以及戰隊環境,最後還是選擇轉會到興欣,或許孤注一擲或許自暴自棄,方銳自知在呼嘯已經沒有屬於他的位置,即使他再怎麼委屈自己去配合、去改變,都無法掩飾戰術上的不全跟格格不入,然而他並不想放棄。方銳知道他還在當打之年,他很強、還有無數的可能性,刻意壓抑自己的專長去配合只會自我毀滅,他可沒那麼傻。
  呼嘯給了他機會但卻無法給他未來,所以他選了願意賞他未來的興欣,即便可能前路茫茫,但凡機會都是自己創造的。
  他看著捨棄了一切從頭再來的葉修,這個人頹廢不已卻不失光彩,對於除了自己本身之外一無所有的狀況仍能如此過分自信,方銳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沒有失去什麼,並不是有失才有得,葉修他可是失去了所有卻什麼也還沒得到,而他至少還留著呼嘯的鋒芒,並迎向另一個更廣的空間。他仍擁有許多東西,沒有道理認為自己不會成功。
  至少在興欣,不會是不可能。
  而與葉修間些微的差異跟相似讓他對葉修產生了革命情感,大概是所謂的隊友愛吧。不過仔細想想的話,這個詞用在他們身上還挺微妙的,在今天之前他們還是敵人、現在卻成了夥伴,界線就在那邊卻顯得模糊不已,方銳甚至摸不清這之中的差異。說來可笑的是,葉修對他來說不僅僅只是「敵人」這樣的存在,他太過強大、太過惹眼,無論身為隊友或者對手都是特別的存在,不可否認的是,他絕對是最閃耀的那個。戰鬥法師強悍的背影深深烙印在眾人心中,無論是與氣功師之間看不出配合的搭檔、或者是和槍砲師的合作無間,一葉之秋帶來的是無限的希望──而君莫笑,則是絕對。
  目標,冠軍。這話聽上去頓時牛逼了許多。方銳勾著葉修的肩特別猥瑣地說:
  「想再讓氣功師跟你搭檔拿下第四冠?挺狂妄的嘛。」
  「可不是嗎?我很看好你喔,方銳大大。」
  「還用你說麼,讓你知道哥的黃金右手名不虛傳。」
  兩人相視而笑,緊緊握了手。

  所謂的喜歡多半是鬼使神差,就跟告白大都要靠衝動是一樣的道理。方銳那慘到日後讓他後悔不已痛心疾首的告白剛說完,他便一臉視死如歸,假想了一下哪天莫凡就這樣在廁所外跟他表白……還是別想了,方銳差點衝進廁所先大吐特吐。思緒飄了回來,方銳直勾勾看著理應大吐特吐的那個人,卻只看到葉修無奈地笑著。
  「讓你說個我喜歡你有這麼難麼?」
  「說了你就會跟我處?」近乎反唇相譏的回覆。
  「也不是不行……至少我想跟你處。」
  說完,葉修朝他勾了勾手,大有你愛來不來的意思,好像先告白的是他一樣,方銳急不可耐地把他按在門上接吻,雙手急切地扯著葉修的頭髮,舌頭還胡亂伸進去差點被葉修咬斷,直到兩人下巴都染滿口水才結束這冗長的親吻。方銳還喘著,葉修已經把被弄亂的衣服整理好,看著他然後擦掉嘴邊的銀絲,若有似無的勾引。
  他壓低了嗓子,在方銳耳邊沉吟:
  「話說方銳,你剛剛有洗手嗎?」
  「……你可不可以閉嘴。」
  剛剛的怦然心動跟浪漫都見鬼去吧。

 

  論情侶之間爭吵的必要性──這應該是繼情人節之外最該消失的存在了。
  爭吵有時後相當莫名其妙,尤其對葉修這總是與電腦為伍的宅男來說更是複雜,他慶幸跟自己處對象的是方銳而不是隨便一個女孩家,否則女孩子那樣纖細又多愁善感的心思他可傷不起也鬧騰不起,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之間沒有爭吵,只是太麻煩了,彼此各退一步總能相安無事。
  怎麼方銳今天就特別想和他吵架呢?
  葉修抱怨道,而蘇沐橙只說他被慣壞了,看著方銳覺得很是心疼,嘴角倒是有點不懷好意地勾了起來,一旁唐柔還搧風點火地贊同,更不用說陳果花了好些時間開導他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就算告白的是方銳、如今好賴也是兩情相悅,不能把所有責任都往人身上那邊丟……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子,葉修都要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了,他不過是向她們問要怎麼跟方銳和好。
  葉修個宅男將近大半輩子都在打遊戲,戀愛沒有談過、網戀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至少他還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方銳,即便說不清他是先喜歡上方銳,還是方銳同他告白之後才喜歡的。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只要喜歡就夠了。
  他喜歡看著方銳神采奕奕地談天說地,說些垃圾話或者低級的調笑,講到好笑的部分還會激動地拍著他的大腿,一切泰然自若;還有穿了耳洞之後疼得皺眉,卻又會因為買了新的耳環而興致勃勃,結果因為耳機壓得生疼只能放棄骷髏頭樣式;吃東西特別有趣這點也讓葉修吃飯時多了一樣樂趣,方銳舌頭怕燙卻又喜歡喝熱湯,要幫他把湯吹涼也不肯,每喝一口湯就簇起眉、然後周而復始,簡直像學不到教訓一樣。
  方銳就是這樣,他即使嚐過困難也沒想過放棄,傷痕累累卻又堅持下來,而眼神總是燦爛,滿嘴胡話卻充滿真心,表現露骨卻又含蓄,只有那雙眼睛什麼都藏不住,他總會看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解讀他心中的千言萬語。「我喜歡你」也不過爾爾,葉修相比之下還是喜歡方銳的眼睛更多點。
  「別氣了,我給你道歉?」
  「滾你大爺的。」
  方銳粗聲粗氣地說,卻仍讓葉修討好似地與他耳鬢廝磨,即使不說,葉修也能從他眼中看出不言而喻的原諒。
  然後方銳賞了他一拳、他給了方銳一個吻,彼此都氣消了。

 

  「談戀愛還真辛苦,打榮耀還容易點。」來自榮耀教科書的點評。
  「你能不能行啊,葉修大大,這叫酸甜苦辣蹦出新滋味!」來自黃金右手的吐槽。
  「你倆能不能消停點,別再秀恩愛了。」自稱神一般的少年如此訴苦。 

 

 

——教你如何愉悅地在家與戀人健康健身

  最近在微博上有張照片被瘋狂轉發,那張照片無關血腥暴力、情色煽情,只是一個男人將衣服撩起的瞬間被拍下的側拍,然而重點是,照片中的主角叫葉修、以及他腹部上不甚明顯但確實存在的腹肌。
  照片被放上網的瞬間整個職業選手的QQ群幾乎都炸了,那可是傳說中的榮耀教科書喔?所謂教科書等級的專業就意味著他連宅男等級也是頂尖的,不要說上健身房或者晨跑了,根本連讓他走出家門都要三催四請,那若隱若現的腹肌存在頓時讓人懷疑,說不准根本是後期上去的。
  以興欣那隊猥瑣的尿性,還真有這個可能,尤其把照片發上網的還是猥瑣出名的魏琛。 
 
百花繚亂:這是咋啦?老葉你們戰隊窮到讓你賣身?
夜雨聲煩:賣身也得賣有價值的,怎麼讓你個死宅男出來賣呢?看看你那虛胖的臉和吃泡麵堆出的肚腩,艾馬還讓不讓人眼睛好過。話說回來這照片誰後期的,還真後期得天衣無縫啊怎麼不轉職去幹美工,與其花時間把葉修後期成模特不如找點正經事幹。
風城煙雨:@君莫笑出來解釋
鸞輅音塵:這樣看還真覺得葉神挺帥的!
百花繚亂:@生靈滅救救你們家妹子吧,在夏休期趕緊帶去看眼科,不影響比賽。
君莫笑:幹嘛呢,被帥得語無倫次了?

 

  葉修打開QQ後看見的就是這番光景,不斷閃爍並發出提醒音,更不用說打開微博之後那可怕的提醒數。

 

夜雨聲煩:靠靠靠要點臉行不行!我們這是義憤填膺、義憤填膺你會不會寫?怎麼可以為了吸取他人眼光以及賺取經費而欺騙眾人呢,你對得起你的良知──不對你沒有,好吧你對得起那些一片真心的粉絲嗎?身材不好不打緊反正這又不是秘密,重點是要坦然面對!假造照片我看你之後還要不要出席活動。
君莫笑:話可都是你在說,我這是真材實料好唄。
百花繚亂:有笑有推。

 

  然後接著是一整排的複製貼上,不得不說職業選手只有在這時候才會如此配合,連黃少天也斂起他的話癆一同送出短短四個字,整齊排列得讓人捨不得破壞畫面的整潔,葉修聳了聳肩,把解釋送出。

 

君莫笑:我家媳婦兒陪我健身,挺有效的。

 

  接著火速下線關電腦,連微博上被標注「秀恩愛 分得快」的訊息也被他視若無睹,垃圾話嘛、不就是單純嫉妒麼。
  而事實上那張照片確實是葉修本人,保證照片直出沒有美化液化或者移花接木,腹肌也確確實實是他練出來的,一切只因為方銳說的一句話:「葉修,你肚子頂到我了。」
  葉修從身後攬著方銳準備入睡時聽到這句人都醒了,他手伸向前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更正,是方銳的肚子,平滑的手指鑽進睡衣貼上溫熱的肌膚,一邊還在肚臍附近畫圈,沒一會方銳被撓得睡不著,便直接翻了身壓在葉修身上,仍帶點睏意地居高盯著他看,手倒是沒有閒下地一下一下按著葉修軟嫩的肚子。
  方銳喜歡留指甲,雖然以一般人的標準來說那其實已經相當短了,但職業選手基本上不會留指甲阻礙自己操作鍵盤,個個指甲剪得整齊漂亮,有的人甚至不只保養手、連指甲也一併照顧了,只有方銳總會留一截超出指肉的指甲,說是習慣了用指甲敲擊鍵盤的觸感,有一次葉修幫他剪指甲時不小心剪短了,結果那個禮拜方銳的操作零零落落,連喬一帆都不忍再看,默默遞上了杯水讓方銳休息,從此方銳再也不讓葉修碰他的指甲。此時他略長的指甲隔著一層薄薄的上衣刮搔著葉修的肚皮,自腹部沿路滑向胸前然後用指尖寫字,一筆又一劃,眼睛卻沒有從葉修臉上移開。
  他看著他,抿了抿唇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在葉修撐起身子吻住他時忘得一乾二淨,卻清醒了許多。
  「想說什麼?瞧你愣成傻逼。」
  「說你該減肥了,葉修大大。」一邊說,還捏了葉修腰上的肉好幾把。
  「怎麼,嫌棄我啊。」滿嘴的調侃,而方銳也不甘示弱。
  「哪裡敢呢,就是覺得這肚子放您身上挺礙眼的。」
  「嘿,這可是光榮的戰績,好歹也是哥用這肚子給興欣掙來冠軍的。」
  這麼說之後,方銳倒是無法否認了。即使他跟葉修之間的相處沒有十年這麼久,甚至作為敵人還比夥伴要長上許多,他卻無比清楚葉修對於榮耀跟戰隊的付出有多少,他對什麼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頹廢樣子,然而一坐在電腦前面那雙黑眼圈厚重的眼睛卻又炯炯有神,熠熠生輝而奪目。方銳還記得他在第一次見到葉修時的衝擊,震驚、無法置信,而後轉變為崇拜。
  對於葉修這麼一個人來說一切無關榮耀,僅僅是喜歡而已,單純得讓人覺得可笑,他所堅持的也不過是莫忘初衷罷了,方銳笑了笑,承認自己就是喜歡他的偏執。
  「那您至少也為了我減肥一下,看在我是為了你的份上。」
  難得的肉麻言盡至此,葉修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拒絕的藉口,他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笑得一臉狡黠的方銳,居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並親吻他的嘴角,唇上還殘有牙膏清涼的味兒。
  「不過你倒是替我找個可以在家做的運動──先說,跳舞之類的可不幹。」
  葉修說。減肥的話題在他們之間已經出現過許多次,每次都因為賽事的繁忙無疾而終,倒是去年嚷著自己胖了的陳果趁著夏休難得的空閒拉著葉修一起減肥,「不出門也沒關係,不上健身房也沒關係,開著電腦就可以運動了。」在電腦螢幕上的是一名被稱為多燕姐姐的女人帶著大家跳舞,葉修挑了挑眉,感到大事不妙。

 

  事實證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五分鐘後葉修乾脆省下企圖扭曲自己身體的力氣,坐在椅子上表示放棄,而面對陳果滿臉的鄙夷,葉修只說了一句話便讓她心服口服。
  「我家那口都沒有嫌棄我了,老闆娘就別操心了。」
  但現在可好了,連方銳都對他的身材有意見。
  葉修抓過方銳不斷捏著自己肚皮的手,自己再怎麼皮粗肉厚也要被捏出好些印子來了,而方銳手被控制住也不急,就著葉修在他手上的使力直接滾向一邊,連帶葉修也翻過身子,最後雙手撐在他頭的兩側,自上而下籠罩著他。
  氣氛好極了,方銳細碎的髮絲散在額上,有些脫色的淺棕色頭髮散在床上映著他銀色的耳環,一雙眼睛特別有精神地眨著,堅挺的鼻子吸著氣然後吐出,在葉修靠近的時候鼻息打在他的臉上,曖昧不言而喻。葉修忍不住情動,正打算低頭吻住方銳。
  「老葉,你把腳打直,然後用手撐好。」
  親吻的動作被方銳伸手阻止,他只吻到了方銳冰涼的指尖。葉修狐疑地看著向來不懷好意的方銳,終究聽了他的話將腳打直並用手撐著全身的重量,樣子看上去滑稽得不行,方銳發現他手開始抖時還笑了,指尖先是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接著貼上了他的。
  「就這樣,你彎下手低下身子,我就親你一下。」
  說完又格格笑了起來,給自己挪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等著葉修開始做伏地挺身,還貼心地說:「做累了咱就換個姿勢,仰臥起坐我也能親你一下當獎勵。」
  這可真是再划算也沒有之一的運動了,葉修想,然後他使力將身子放低,眼睛直直瞧著得瑟的方銳,嘴唇如願吻上他乾燥的唇,難分難捨之餘還是被方銳給推開。

 

  嘿,來看看最後到底是我先被你吻腫了,還是你手痠棄械投降。

 

 

 

——舊的隊服正確的使用方式

  第14賽季的時候方銳捧著興欣的第二個冠軍獎杯風光退役,十年征途對職業選手來說已經算是相當長久,而今年他也將要29歲了,歷經了三個戰隊、拿了兩座冠軍──還不包含那兩座寫著看不懂文字的世界冠軍獎杯。方銳站在鎂光燈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舞台上,拋去了過往的吊兒啷噹、斂起一貫的隨性,他緩眉然後吐了長長的一口氣,輕輕笑了起來,無比輕鬆地說道:
  「十年榮耀,謝謝你們的陪伴。」
  樣子好不灑脫,和場邊不知道是為了冠軍在哭、還是因為不捨而哭糊了臉的陳果相映成趣,誰也沒想到方銳的退役這麼雲淡風輕,連記者都忘記按下快門,就這樣讓方銳被身後的夥伴們圍成一圈,外套上盡沾滿了眼淚跟鼻水。
  但方銳只是笑著,他收獲了夢想,毫無眷戀。


  隔天方銳便拎著塞滿衣服的行李離開了上林苑,脖子上還掛著剛拿到的冠軍戒指,風騷得要死,陳果問要不要替他攔輛的士,他揮一揮手拒絕,給陳果送上一個擁抱,人就走了。他拉著行李箱晃悠悠走過對街、拐了幾個彎,來到不算荒涼的小區、就在市區的邊緣,街口黏著「十九街」的鐵牌子,一排街大約只有三棟房子,從街口走到街尾只要一分鐘、他實踐過了而且無比熟悉。
  方銳推開公寓的門,走進電梯一路搭到五樓,然後站在唯一的一扇門外兀自發楞,葉修買完菸回來看到的就是坐在行李箱上等著讓人認領回家的方‧冠軍‧銳。
  喂,葉修。方銳先開口喊他。「哥現在失業了,求大神包養。」說完還眨著他那雙自豪的眼睛瞅了眼葉修。
  「得,先來給我暖暖床我再考慮。」
  葉修可不吃他猥瑣那套,但到底還是受用,開完玩笑後手繞過擋在門口的方銳便將門打開,一邊替他拉起行李,兩人久違地回家了。這套房子還是他們一起買的,在決定要住一起時方銳想也沒想就說那在H市買房吧,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回N市,兩個宅男對房子說實在也沒有研究,葉修打了電話讓葉秋給自己找房子,還強調離上林苑近一點,在葉秋罵罵咧咧下不到一個月就找好房了,連裝潢都是葉秋盯著整的,他倆只負責簽名刷卡,人幹事。

  一進門後方銳連襪子都沒脫直接奔進了臥房,脫下上衣然後鑽上床,還順便打開了空調,標準回家渡假的輕鬆樣子,靠在枕頭上看著葉修在一邊替他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掛進衣櫃,他忍不住在葉修拿起他的內褲時笑了出來,畫面實在太美他不敢看。
  「笑什麼,你這算暖床麼?專業點。」
  聽聞,方銳便身子完全縮進被子裡開始四處滾動,最後裹著棉被滾到了床尾,好容易露出頭來吸口新鮮空氣,先迎來了葉修滿嘴的嘲諷。方銳可不打算理會葉修,他就是嫌熱了從被子裡爬出,盯著掛在衣櫃裡那幾件熟悉的隊服,藍雨的訓練生隊服、呼嘯的隊服、興欣的隊服、還有國家隊的隊服,說是觸景傷情也太矯情了一點,只是有點不習慣那些衣服被扔在衣櫃裡生灰,與過去因為每個禮拜都要穿到而直接披在椅子上形成對比。
  他是真的退役了,與榮耀競技毫無干係。
  見他盯著隊服失神,葉修把剛掛好的衣服拿了出來扔在床上,一件一件攤平,從藍雨到國家隊的外套有著些微的尺寸差異,以及褪色程度的比較,他把藍雨的外套對著方銳比劃幾下,開玩笑地想像了方銳剛出道時稚嫩的樣子。
  「三件隊服、算你牛逼啊,方銳大大。看起來挺有成長的?」
  「我那時可抽了五公分呢,老林都被我追過去了。」
  藍雨的外套已經褪成淺藍色,袖口和領口也都起了毛球,不過論陳舊還比不上呼嘯那件穿了四年且有九年歷史的外套,扣子甚至都有點鐵鏽,口袋還開始脫線了。方銳有些興致沖沖地穿上呼嘯的隊服外套,感嘆地說哎唷真不習慣呼嘯高領的設計,一邊還窩到行李箱翻找他們隊服外套附上的拆卸式帽子,葉修似乎能看見外套胸前洗不掉的油漬印子,尚年輕的方銳窩在電腦前吃著方便麵一手還敲在鍵盤上,那時候的熱血沸騰跟青春似乎都默默刻劃在他們周遭。
  就連眼前的方銳也像是那個未滿二十歲的小鬼頭,滿是青澀。類似於悸動的情愫敲打著他,葉修感到有點口乾。
  「方銳。」
  他蹲下身從旁勾住方銳的脖子並且親吻他,乾燥而有些龜裂的嘴唇被唾液濡濕,舌頭抵著門牙然後舔拭整齊的齒列,最後舌頭交纏在一塊互相吸吮舔拭,直到彼此吻得喘不過氣才分離。方銳撇撇嘴抹掉唇邊的口水,對於突如其來的情慾雖然感到莫名,卻也欣然接受,他們很久沒有好好見面了,親吻在賽末這段時間都顯得相當奢侈,更遑論做愛。


  葉修摟著方銳滾到床上時不意外發現方銳在顫抖,他捏著方銳因為興奮而泛紅的耳朵,一邊吻著他的嘴角淺嚐熟悉味道,方銳抖著手解開葉修的襯衫扣子,手一伸環住他的脖子讓彼此身子緊貼,即使隔著一層布料也能感受到身上炙熱的溫度,方銳任由葉修從嘴角親吻到脖子,葉修舔過他的喉結時他發出短促的輕吟,悶悶的卻像是撒嬌。
  「葉……葉修……」
  「來試試你剛剛暖床的成效好不好。」
  說了無聊的葷段子,葉修一邊褪下了方銳的牛仔褲,手掌撫著他的恥骨輕輕摩娑,一會畫圈一會用指尖刮過,嘴上也沒閒著在方銳臉上留印子,方銳被吻得整臉都是口水,還被葉修不斷撩撥,整個人熱得不行,腳勾上葉修的腰表示抗議後便拉下外套的拉鍊,肌膚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身子因為情慾而升溫,沾在前胸和後背的濕黏感令方銳不耐地挪動,雙手不利索地將外套拉開,股股的涼意才勉強從兩人之間的縫隙鑽入,然而也只有片刻而已,葉修按住方銳準備褪去外套的手,制止了他。
  「不要脫,就穿著。」聲音啞得可怕。
  「靠……你有病啊。」
  發現葉修的意圖後方銳忍不住鄙視他一番,並得到了對方一句「反璞歸真唄」以及一個溫柔的親吻。
  胸部被冰涼的手覆上時方銳起了雞皮疙瘩,汗水被抹開並且有股蒸發的微涼,汗毛上還有幾滴珠水,而葉修捏起他的乳肩時,他不住嘆息。因工作操勞而疏於保養的手指有些粗糙,揉捏乳頭時激起方銳一陣一陣的快感,無法言語的彆扭、疼痛和興奮,像是要將之摘取下一樣不斷用指腹擠壓,直到左邊的肉粒腫得通紅才轉移至右邊。然而方銳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他攀著葉修的手緊緊收攏,指尖掐在葉修的背上印下痕跡,卻仍嫌不足夠似的胡亂將臉埋在葉修肩頸,大力啜吸他身上的味道。
  他覺得自己有點傻,並不是第一次在葉修退役後和他做愛,那雙越來越粗的手也在他身上遊走許多次,但這次方銳確實感受到了一些再也回不去的習慣將要失去,如今他也退役了,往後雙手不會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吃飯工具,或許等他發現手上佈滿薄繭時,他已經連手操要怎麼做都忘了,想來有點可悲。但在他慌得手足無措時,滿腔都是葉修身上淡淡的菸草味,他熟悉無比也無法忘懷,是他這些年聞慣了的便宜香菸的臭味。他們一起拿了冠軍、去了國外,葉修退役了、他獨自拚搏,然後也輪到他退役,稍縱即是五年,而他們仍在彼此身邊。
  改變卻未曾離去。

  葉修摟著方銳後腰的手探進外套裡,按著脊椎凹下去的痕跡一路摸索至凸起的尾椎,方銳的敏感處一被觸碰,身子馬上反射性地弓起來方便葉修的手滑向屁股,輕輕揉捏著他的臀瓣。隔著內褲,葉修伸指在方銳的後穴按壓,棉質的內褲摩擦著乾澀的蜜穴,一下一下地試圖開拓入口,兩指按壓著附近的軟肉沒幾下竟直接刺入,異樣入侵的疼痛激得方銳哼了一聲,不斷收縮的內壁似乎還發出衣物摩擦的聲音。
  葉修從床邊的抽屜撈出一管潤滑劑和保險套,也不脫掉方銳那已經被性器濡濕的內褲,就著縫隙直接把沾了潤滑液的手指插入後穴,原本冰冷的液體幾乎瞬間變溫熱,太久沒做愛令方銳無法馬上放鬆,兩根指頭在裡面攪動得相當費力。葉修也不急,他吻著方銳難受而皺起的眉毛,似是安撫,一邊在手上擠出更多的潤滑劑,插入時過多的潤滑劑被擠出後穴,打濕了恥毛和內褲後端,整件內褲都濕淋淋的,緊貼著肌膚不太好受。
  方銳在葉修的撫慰下呼出一口氣來,身下有如交合般的水響使他陰莖硬得不行,仰著脖子伸手兀自套弄,他毫無章法可言的動作配上葉修擴張時越發粗暴的頂弄,囊袋重重撞上葉修的掌心,又熱又濕。
  「嗯……葉修你、快點……」
  他忍不住推了推葉修,好些時間沒有做愛了,他不認為葉修能忍這麼久。
  然而葉修比他想的更有耐心,他扯去方銳慘不忍睹的內褲,高昂的性器和一片汁水淋漓的景色瞬間暴露於冰涼的空氣中,因為突如其來的冷意而收縮的後穴也一併收入眼底。方銳還在喘,整個身子都染上一層粉紅,在卡其色外套下映得更加色情,葉修喉頭一緊,低下頭主動給他做口活。
  方銳試著掙扎身子,卻被葉修死死按著大腿,葉修的手握著他的陰莖一邊輕輕摩娑,嘴唇親吻他的柱頭逐漸濡濕然後一口含下,被高熱的口腔包裹著使方銳無法忍住嘆息,葉修的舌頭滑過陰莖上跳動的青筋,牙齒不時嗑在皮膚上卻又吮得方銳又痛又爽,他幾乎覺得自己就快要射了,葉修仍執意揉捏他的囊袋並且同時深入一根手指進入他已經不斷收縮的後穴,方銳包裹著他、而他也包裹著方銳,同樣令彼此感到愉悅。
  「你快進來,不要再舔了……」
  方銳的聲音已經染上一層哭腔,他受不了葉修這樣撩他,只想要快點被進入、被佔有,而葉修的情況其實沒有比他好上哪去,他連褲子都沒脫、僅拉下拉鍊便急著插入,指頭按在穴口附近接著被擠出,進入以及被進入的瞬間他們動作幾乎一滯,享受著久違且貨真價實的水乳交融。
  停留之下葉修開始緩慢地抽插,他扶著方銳的腰一下一下頂弄,力氣不大但卻插得極深,方銳被他頂得身子一顫一顫,死死抓著棉被低聲喘息,他受不了這樣搔不到癢處的操弄,尤其葉修還得寸進尺一般將插入跟抽出的時間拉得極長,方銳快要瘋了。他只能收緊大腿,用腳踢著葉修的背表示強烈抗議,一邊哼哼唧唧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葉修就喜歡看他無所適從的樣子,或許因為這個人總是表現得一臉志得意滿,他總會想看他凌亂、讓他因為自己露出不同的表情,親吻他的時候方銳會習慣瞇上眼睛,摸上他的耳垂時方銳會仰起脖子,撫摸他的大腿時方銳會繃緊身子,進入他的時候方銳會發出尖叫一般的呻吟,雙眼通紅。不論多久、不論幾次,葉修都為此著迷,他想,方銳是多麼喜歡他才能這樣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給他,一切的醜陋、一切的脆弱都毫無遮掩地展露在他面前,而他全盤接收。
  葉修捉著方銳不安分的腿開始大力抽送,好幾下方銳的身子幾乎騰了空,只剩下背抵在枕頭上支撐,赤裸的大腿摩擦著牛仔褲還有點疼,方銳發現他們彼此身上都還穿著衣服,一個穿著以前的隊服外套,一個甚至上衣褲子都沒脫,這讓他感到比全裸更大的羞恥。
  「能不能脫下外套……好熱。」
  「熱的是你裡面。」說完便將腫脹的性器送入方銳後穴。
  他能感到貼在背上的外套已經濕透了,全身黏膩卻仍罩著一件衣服相當不舒服,然而葉修只將性器抽出,把他翻了個身後便繼續原本的動作。葉修指節分明的手握著他的性器撸動,一改之前緩慢的抽插,力道大而快速地操幹,囊袋打在股間的聲音和恥毛染滿液體發出的黏膩湊在一起,連著方銳的低吟盈滿滿室。
  方銳忍不住扭頭看了眼葉修,即使因為滿染情慾而瞇著眼睛,他仍能看見葉修鼻尖上的汗水和黏貼在額上的瀏海,與他一樣狼狽。他們一路走來都是這樣滿身傷,跌跌撞撞磕磕絆絆,但沒有人選擇停下或者放棄,既然已經捉著夢想的尾巴,再怎麼掙扎也沒有放手的道理,不是將之掌握、就是繼續追逐。他們從來不為彼此,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榮耀僅僅是為了自己,那向來不是他們互相吸引的關鍵,因此即使沒了那些,他們仍舊像現在這樣待在彼此身邊,誰也不願放開。
  他們在最落魄的時候相遇,迎來最美好的時刻,方銳差點在那一瞬間相信了奇蹟,哪怕那是他們傾盡一切得來的回饋。
  葉修滾燙的性器深埋方銳體內,像是在提醒存在一般,方銳的膝蓋無法克制地抖著,連同後穴也跟著縮緊夾得葉修悶哼出聲,他捏著方銳的臀部並留下紅印子,加快了操幹的速度,方銳只是張嘴呻吟,最後趴下身子埋在枕頭裡抽搐,似是哭泣。
  「哈嗯……葉修、葉修……」
  滿腔的甜膩和哭泣,葉修罵了一句操後射在他體內,冰涼的精液打在高熱的腸道內令方銳一個激靈,而後交代在葉修同樣溫熱的掌心。


  染滿各種液體的呼嘯外套最後被扔在地上,一邊還是方銳跟葉修的內褲,這讓方銳覺得葉修到底和呼嘯有仇。
  「你這麼介意的話,下次改穿代表隊外套怎麼樣?有沒有特別高大上的感覺?」
  「呵,你的性癖我可不敢恭維。」
  「說得這麼難聽,這是廢物利用你造嗎。」
  「操。」
  方銳掙開葉修摟住他的擁抱,抽了一張衛生紙隨便把大腿周邊跟溢出的精液抹掉,方才的性事太過突然,他們直到高潮才發現沒帶保險套,惹得方銳有種滿肚子都是葉修精液的錯覺,脹得不行。
  待方銳把衛生紙扔進垃圾筒裡,葉修又屹立不搖地把人往懷裡帶,頗有白日宣淫的浪蕩意味,然而更多的是對於久別重逢的溫存所體現的眷戀,好似一放手便會消失一般的不安感,他們對此心照不宣,並藉由最真實的觸碰確認彼此的存在。
  即便不是自始至終的相隨,但在他們中途相遇的時候,便註定要一起走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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