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梗、現PARO。
◎科系隨便寫的,外文系不要揍我拜託。
那時候有人要他做個選擇,遺忘生前的記憶毫無顧忌地過下輩子,或者抱持死亡的遺憾帶到後世緬懷。他想也沒有想,像做交易一般跟那個人說,「我不需要記憶,但讓我在這之前再回顧一次過去,我只要求這麼多。」然後,約翰‧基爾修坦遺忘了所有。
他點開手機確認時間,然後將桌上三本厚重的原文書塞進後背包中,隨手將椅子靠上後離開了冷氣開得特強的圖書館。下午三點整、約翰應該準備要下課了,從圖書館走到實驗大樓約莫要十五分鐘的時間,依據化學系老師認真教學的習慣大概要到三點二十分才會讓學生下課,時間綽綽有餘。馬可‧波特順路繞到文學院教了畢業論文,在三點二十分不偏不倚地站到了301教室的門口,迎來約翰‧基爾修坦一臉被各種數據轟炸過後的疲倦面孔。
「辛苦了,約翰。」
「唷、基爾修坦,你老婆又來接你了。」
「白癡,回家裡蹲吧你。」
啊啊、還是毫不留情地惡言相向了呢。馬可有些無奈地看著約翰在說話的同時一拳揍向同班同學的肩膀,而對於約翰的粗口和暴力相對對方到是不怎麼介意,嘻皮笑臉地再笑了幾句後才與他告別。
這是一直以來的日常,從馬可‧波特大一開始和約翰同宿舍到之後一起搬到外面合租,他總是習慣在下課之後跑到約翰的教室外面等著跟他一起去吃飯或者回宿舍,形影不離已經到了會被其他朋友拿來笑話的程度,他是無所謂,畢竟這也只是代表了他跟約翰之間感情深厚罷了,而約翰呢,只是對於其他人會來找他詢問馬可在哪裡感到萬分困擾。
「肚子好餓啊……我已經想吃晚餐了。」
「現在才三點耶約翰,你可以先回房間睡覺等著吃晚餐。」
「不要。我的床上已經沒位置讓我睡覺了……哈啊、昨天也沒好好睡到。」
想起還在趕報告死線而堆滿了書的床令約翰打消了回房睡覺的念頭。只要床上是空的總是會讓人萌生想躺上去然後進入夢鄉的衝動,因此只要到了其中期末考或者是要趕報告時,約翰都會將教科書以及借來的參考書直接堆放在床上,要麼縮在角落打瞌睡然後滾到地上驚醒並繼續寫報告,要麼只能坐在電腦桌前對著書跟空白的WORD做垂死的掙扎。有時候馬可看不過去會幫他整理寢室,通常不消半天便會恢復原來的狼藉,馬可只得允諾約翰會在三個小時候叫他起床,才好不容易讓約翰能睡個幾小時安穩的覺。
「都跟你說了報告要早點做的,你這樣熬夜對身體很不好。」
「馬可你很像老媽子耶,再說你們外文系怎麼會懂趕報告的痛苦!」
渾身是汗的醒來後他坐在椅子上恍惚了大約五分鐘才終於清醒,又在作報告的時候不小心打起瞌睡來了,甚至還作了一個很糟糕的夢。視線所及被大樹包圍著,聞得到海的鹹味卻連天空的一角也見不著,甚至四周模糊了起來、瀰漫著祈禱、嘶吼甚至悲鳴,剩下的他再也不記得了,最後他好像看見了什麼然後崩潰似的哭了起來,像個娘們似的。約翰將桌上已經空了的咖啡罐直直扔進垃圾筒裡,清脆的聲響讓他勉強有些精神繼續敲鍵盤,房間另一側的馬可睡得香甜甚至沒有因此被吵醒,令他有些羨慕嫉妒。
報告截止日當天的301教室一片死寂,教授很不意外看見只坐了一半滿的教室,那些缺席的學生大抵都是在十二點整把報告送出然後直接睡到天明忘記上課,剩下來的這一半學生雖然坐在教室但慘白的臉和深得不可思議的黑眼圈也夠悽慘,同情歸同情,他仍秉持著他的職業道德將書打開,清了幾下喉嚨開始兩小時的數據轟炸。
中午十二點的下課鐘響將昏昏欲睡的所有化學系學生喚醒,約翰拖著快要失去意識的身體勉強爬出了教室,卻沒有看到理應站在教室外頭的馬可。睡意將他的耐性磨光,大約站了三分鐘左右他便提著書直接回到宿舍打算睡到晚餐時間,將這幾天缺乏的睡眠一次補足。
約翰確信他出門前有將房間的電扇關掉,老舊電扇的嘎吱聲在沉默的寢室特別清晰,奇怪的現象讓他想起方才進屋時他的確連鑰匙也沒有拿出來,總不會房東來臨檢吧。才準備開口打聲招呼便聽到馬可的聲音從床邊傳來,熟悉的、卻又陌生的可以。
「對不起……我真的……約翰、我」
「呃、在?」
像是點名被叫到一樣的自然反應,本來想先聽聽馬可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卻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忍不住答話。馬可坐在床上抓著一本厚厚的日記本,他見過很多次,馬可從以前就習慣在每晚睡前將一整天發生的事情記下。他猜想,馬可或許是想起了上次期末考忘記叫他起床、結果害他差點沒考到試,或者是知道他喜歡米卡沙時因為驚訝而大聲複頌一次、導致全三年級都知道他喜歡誰。他其實不怎麼在意,那時候馬可連煮了五天的燒肉大餐以示歉意。
「咦,不、約翰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你說了對不起的時候。」
馬可一臉尷尬地抬起頭時,他才發現他的鼻子紅紅的,與害羞時不太一樣的情景。
他們對這天的事再也絕口不提,難得如出一轍的默契。
然而約翰‧基爾修坦的夢魘卻是越發嚴重,他甚至無法克制自己在驚醒之後止住顫抖,最可笑的莫過於他連他害怕些什麼也不清楚。每至午夜從夢中清醒,他第一個動作總是撇向一旁的馬可,擔心自己這樣異常的舉動會將他吵醒,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馬可解釋,或者說他只是不想讓馬可對他的睡眠問題費任何心。吞下從藥房買來的安眠藥,約翰笑了笑自己居然也會有依靠藥物入睡的一天(想想前不久他渴望睡覺卻被報告逼著不能睡)
馬可參加系上的活動不在家的三天對約翰來說是變相的解脫,他不在乎地任由冷汗將被子濡濕,或者是醒來後大口灌水來冷卻自己的激動,偶爾在半夜時上上網抱怨大家都睡了沒人與他聊天。但惡夢卻比過去還要嚴重,只要閉上眼睛進入夢鄉、那些令人費解地昏暗畫面便不斷在腦海中重覆播放,只剩下縈繞耳邊那撕心裂肺的嚎哭。在第三天的晚上,約翰還是忍不住給馬可打了通電話,在半夜四點鐘那個人仍然接了起來,半點不悅也沒有(他想過若彼此立場交換,他大概會先罵個幾句)
「我說、假設,你一直夢到了奇怪的夢,充滿著大樹跟……很奇怪的人,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約翰給自己一個理由,他只是想找人聊天而已。
「你相信這句話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哈?我沒事幹嘛一直想著那個滿滿是尖叫聲的夢啊。」
……所以有人說理科的人比較心直口快,他連想編個故事都還沒開頭就被揭穿。
馬可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甚至讓約翰懷疑他根本沒有睡著。話筒那頭傳來了一貫的輕笑聲,屬於對方特有的溫柔嗓音,馬可讓約翰到他的抽屜拿出那本他每天都要記錄日常的記事本,叫他翻到最前頭幾頁。
(你大抵忘記了吧,但我記得很清楚。關於那些一千多年前、屬於我們的慘痛過去。)
在生命的最後一天。
那是調查兵團的城外調查堪稱最成功卻也最悲痛的一次,他們來到了Wall.Maria之外,在巨樹林立的外牆可以嗅到濃濃的鹽味,他們猜測大約快見到海了,隨機而至充滿視線的是鮮血以及巨人噁心的面容,約翰‧基爾修坦甚至還來不及發出號令──他只看見了,樹下一角躺著他部下只剩半邊的屍身。
他想起了催促他加入調查兵團的好友。那天有人要他做個選擇,約翰想也沒想便說了,他什麼都不要記得,只要讓他再回顧一次過去。他想好好看著馬可‧波特,思索自己的選擇究竟是為了什麼。
而馬可‧波特回予那個人的是「請讓我擁有過去記憶,即使短暫、即使痛苦,但我仍舊不想捨棄,不論是那個無力的我、或者是喜好逞強的約翰‧基爾修坦。」馬可大概是少數選擇擁有記憶的人,任誰都想拋棄並且遺忘的鮮血淋漓,只有他義無反顧地承擔了起來。他死的時候不是很瀟灑,或者說醜陋無比,但這都不重要,他不夠能力反抗以及存活,甚至連允諾成為約翰的部下也辦不到。
「所以,你現在就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我?」
「你說得還真有些難聽……」
「真的挺像的嘛!話說回來,明天晚上我想吃火鍋,肉多一點。」
「好好好,但你不覺得你應該去睡了嗎?」
一千多年前的他們留下了鮮血和淚水,沒有光榮、沒有榮耀,只有無盡的哀傷;一千年後的他們不再是士兵,只忙著念書玩樂還有談戀愛,閒話家常也不消太多的名利。
至於未來,誰管它呢。
[後記]
實際上是雙寫手的題目、寫一篇你覺得你搭檔會喜歡的文章→點這
ㄌㄌ大概會希望我寫塚龍,可我上面寫了一段已是我極限,所以只好寫寫馬可約翰,
而當然,我知道ㄌㄌ最喜歡我寫虐的,但這CP我是堅決不會寫虐的,所以你就將就一下甜文吧。
我其實私下曾經說過我不會寫馬可約翰這CP……可我、這一寫就三千字,人說話不能說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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