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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死亡有。
※其實30題只寫了17題,而且還沒寫完。
※寫了三年還沒寫完,再不放出來我自己都要忘記我寫過。
※因為是三年前寫的所以被原作各種打臉很正常。



11.死玫瑰

  那朵他本來想送給米卡沙的玫瑰大抵已經枯死了,肯定由鮮豔色的赭紅透著枯朽的黑,並且散發出即便捂鼻也難以徹底隔絕的腐臭味,光是想像便令人感到噁心。他嘲笑了自己的膽小,那比一切醜陋的事物更使他作噁。
  然而他強迫自己不斷回想起。
  那一年他們二十歲,靠著實力抑或者是幸運在巨人口下存活了下來,日復一日重複著五年前開始便絲毫沒有停止過的惡夢──僅僅是殺戮而已。或許有人相信過夢醒時分,但當鮮血染紅了自由之翼時一切已成空談,就像個笑話。
  塵埃惹得他的鼻子發癢,他不是想哭的,只是有那麼一絲感傷,甚至對於自己會感受到悲傷而意外。他買了條灰色的緞帶綁上那朵枯萎的玫瑰,放在紅色圍巾的一旁。
  送葬的隊伍已經散了。

 

1.藥物依賴
  韓吉囑咐他幾句後從抽屜拿出一瓶藥罐,也不下逐客令,只是繼續埋頭苦幹與書卷奮鬥,他在房內走動、擅自倒水甚至坐下,韓吉的辦公室霉味很重,還混雜了燒焦或者是種種奇怪的味道,很是嗆鼻。
  馬克杯上刻著他的名字,他自己帶著小刻刀刻上去的,也沒問過韓吉,反正會在這房間喝水的人只有韓吉以及他而已,沒有什麼人會來。他細數過去,例如做了哪些事又有哪些事還沒完成,他從褲袋裡抽出一張紙胡亂寫上瑣碎零星的事然後夾進手中的記事本裡,這才打開了藥罐吞下三顆黑色的藥丸子。
  他趴在沙發上睡著了,毫無防備而安詳地沉沉睡了過去,直到陽光照射進屋內並且刺眼得使他驚醒。韓吉沒有睡去,只是看著他睡眼惺忪地起身將地上的馬克杯放回桌上,再次坐回沙發上時因為壓上記事本而跳了起來,每隔幾頁紙就夾著一張皺巴巴的牛皮紙,上頭的字潦草但仍能解讀。
  「我是……Jean Killstein?」

 

21.消失的影子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食堂熄了燈,整個訓練兵團的營區陷入夜晚的死寂,僅有宿舍邊上打著煤油燈搖曳不定,還剩下十五歲少年少女的喧囂,有些吵鬧但卻是他們仍活著的存在証明。
  像是例行義務一樣,他今天也坐在食堂外的欄杆上,什麼也沒在思考,馬可或許在想著效忠國王,也或許只是單純有些想家。他還是如往常開口諷刺,不帶惡意地笑個幾聲然後彼此之間恢復沉默。
  「如果約翰加入調查兵團的話,我或許會改變心意。」
  「約翰比誰都要想得多,當你的部下一定不會白白犧牲的,這樣的話我願意加入調查兵團。」
  他有時覺得馬可這傢伙單純的可怕,也懶得出聲笑話他。
  記憶中煤油燈下幾乎只剩下朦朧的視野,拉得老長的影子也快要與黑夜融為一體,而他確實再也見不著那抹影子。

 

9.信任喪失
  臉頰上熱辣辣的感覺令他不悅地咋舌,背信忘義或者忘恩負義也罷,對方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刻骨銘心而無法隱藏的私心作祟。阿爾敏將毛巾浸水後遞給他,沒有任何言語。
  「你不問我麼?或者可以像艾連一樣揍我一拳。」
  訕訕地笑道,回以他的是阿爾敏的拳頭抵在肩上,沉重不已,眼神一如最初立誓加入調查兵團時堅毅,連悲憤也了無蹤跡。
  「我以前說過了,一個不肯犧牲的人是無法改變什麼的。」
  千萬不要忘了抑或者是後悔。
  所以約翰‧基爾修坦捨棄了米卡沙‧阿卡曼,也捨棄了他優柔寡斷的情感。

 

5.語言暴力
  他恨不得殺了那隻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調查兵團的本部飛來了一隻色彩鮮艷的鳥,尤其肩頸上紅色的羽毛更是鮮明。有時飛進食堂叼走桌上的麵包,有時隨便飛進一間房間打盹,更多的時候是在訓練場來回盤旋,偶爾停在偷懶的士兵頭上窩著。
  後來有人擅自替牠起了名字,整日裡可以聽見牠的啁啾聲以及新兵對牠的抱怨和誇讚。「Mikasa住手!不要咬我的頭髮」、「今天的Mikasa還是一樣漂亮呢。」
  宛如斥責一般在耳邊縈繞,日日夜夜提醒他MIKASA這個無法抹滅的存在。

 

28.割裂的畫幅
  有人提議將國王的肖像燒了,掛在牆上的肖像畫被搗碎了玻璃,割破的畫紙殘破不堪,歪斜的自由之翼布條覆在其上像在諷刺又像一種哀悼,用他們生命的信念掩埋另一個他們已經拋棄的信仰。
  他是沉不住氣卻也不認為這樣的作為可以被允許,沒人肯上前收拾殘骸的局面凍結了許久,直至他屈膝用佈滿厚繭的手拾起地上的碎玻璃並扎出了血滴,流下與地毯無異的深紅。
  『我們究竟要相信什麼?信仰早已衰敗頹喪。』
  如宣誓的鐘響在耳際邊作響,即便想要義正嚴詞地辯解所謂信仰即是心中的正義也顯得矯揉虛情。他們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僅僅是對於生存的渴望、無關對誰的榮耀──而這是由艾爾文‧史密斯以及里維所給予的。直至他們相繼走進了國王的地下牢籠。

 

29.帷幕積塵而落
  沒有鼓譟沒有掌聲也沒有淚水,每年逐漸減少的調查兵團自願加入者人數少得令人唏噓,只有幾絲嘆息以及輕笑,向著他們無從阻止卻不得不選擇前進的現下和未來。
  一成不變的演說像老掉牙的招呼不痛不癢,曾經的慷慨激昂在時間流逝之下逝去,更在鮮血淋漓的洗滌下粉飾太平,他僅有皺緊了眉頭一一朗誦那些荒唐的白費力氣,不去美化掩飾,給予所有十五歲少年們最赤裸裸的告白。
  十個、七個、五個……最後帷幕索性不拉開了,沒有人會來的招兵宣傳便由著不需要開啟的簾子生灰,和人們的性命一同落下。

 

19.老歌
  他時常聽見那首古調。斷斷續續的旋律以及模糊不已的歌詞,柯尼似唱似哼也不在乎走音,卻比人們大聲歌唱的榮耀之歌好聽許多。
  當他們點起火將同伴的衣服或者遺物燃燒殆盡時,柯尼是不唱歌的,捂著耳朵與他人隔絕開來,瞪大眼睛直勾勾瞧著猛烈向上竄燒的大火和與黑夜同色的濃煙,像在逃避又像在逼迫自己面對一般瑟縮一旁,等著火熄了煙散了後才起步回房。他的房間在柯尼隔壁。隔天定會聽到柯尼唱起那首不甚順暢的歌,聽不清楚的歌詞令人泫然欲泣。
  「這是首家鄉的民謠。」柯尼說,當現實只允許他們懷抱所剩不多的希望時,惟有唱著歌想起老家,才能再次拾起重返牆外村落的企盼。
  然而他卻已經忘了曾經耳熟能詳的歌曲,甚至不清楚當歸何處。

 

14.昔日已死
  一人一間寢室是上頭給予他們這些從數次血戰中存活下來的士兵最大的寬容,不甚大的臥房作為單純休憩來說已經足夠,尤其他們在訓練兵團睡了三年的大通鋪。彼此的房間互相比鄰,他的房間在長廊的最盡頭,一旁是柯尼、對門的則是阿爾敏,這是他們打算猜拳決定房間前便已經決定好了,韓吉從不讓他們有反駁的機會。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是房間的全部,從門前踱步五步便會撞上床腳,隔音甚至差得可以,他可以聽見隔壁的柯尼哼著歌大概在摺衣服、或者是半夜因為燥熱而在床上翻來覆去,聲音清晰得彷彿沒有隔閡一般,他想起曾經被會說夢話的艾連吵醒而生氣、還有被睡相極差的貝爾托特賞了個肘擊感到吃痛……
  棉被摩擦的聲音在一個人的房間顯得寂寥無比。

 

20.我將為你送葬
  他向來只跟馬可要好,或許應該說也只有馬可這樣一個過於溫和的人能忍受他的傲慢,他從不向馬可傾訴,反倒對方時常與自己攀談,關於家鄉、關於自己、甚至關於志向。
  「其實我很害怕死亡的。」這點你我都一樣。他在馬可的眼中看見了若有似無傳遞出來的信息。
  「如果是憲兵的話必定為效忠國王而戰,那麼即使戰鬥因而受傷或者身亡了,至少還留有一個美名。但調查兵團呢?」非但沒有任何的貢獻、甚至不為人所記憶地死去。「這才是最可怕的。」
  他清楚明瞭這樣的恐懼,催促他揮舞刀的也僅僅是因為希望這樣的動作能改變什麼、能留下些什麼罷了。他想,馬可說的話或許總是對的,可這次錯了。他會記得馬可‧波特這個人,將他只剩一邊的屍首擺放在地、闔上他的雙眼並蓋上布袋,並在烈火燃燒之中緊握著撕下來的一截衣角哀悼。

 

2.光亮恐懼
  將手中的煤油燈放到地上後他才將房門打開。里維的房內沒有點燈,只將窗簾拉開一角讓月光將房間照映出一點通路,里維望向打開的門仍因為走廊點的燈而瞇起了眼睛,對於他來說過於刺眼的光明像是同情。他迅速將門掩上,在里維安心回歸於昏暗的空間時反倒是他顯得侷促不安。
  他將里維放在椅子的衣物抱在胸前,說了幾句每晚例行的閒話家常才掩門離去,他看著里維房內不再掛著雙翅精神的旗幟,掛在床邊的黑色外套幾乎與屋內融為一體卻是里維唯一所能清晰直視的真實。他想起那天一手便能遮住里維的雙眼,在他抽搐著身子的同時鐵灰色的雙眼不斷溢出鮮血,血祭他無法再次走在太陽之下,而對於里維來說他的太陽也確實已經殞落。
  拾起放在地上不斷搖曳的煤油燈,他想他大概連作為一盞燈都顯得薄弱。

 

17.太陽照常升起
  艾爾文‧史密斯被押進大牢時太陽大得不可思議,像要將所有露珠汗水淚水一併蒸發一般讓人無法喘息,而他也同樣無法輕易換氣,阿爾敏掐著他的手不讓他尖叫怒吼,腳死釘在原地無從奔往。艾爾文已同烈陽昇華幾近不見身影。
  他是個如同陽光般指引眾人的存在,可現在卻走入了黑暗的地底──
  「你也會是個這樣的存在,這是你所必須負起的責任。」
  沉了一顆太陽那便造一盞燈,人類的堅勇不拔或許源自於根深蒂固的自欺欺人,不再雄偉、不再屹立不搖、亦不再強大無從接近,但太陽依舊升起。

 

4.肢體傷殘
  「這樣我可有了不用上前線的理由了,多麼名正言順。」
  阿爾敏敲了敲了無知覺的右腳大腿根部,故作幽默地玩笑,在他耳裡卻是再兇殘不過的嘲笑,大抵是向著失去的那一截腳罷。
  死亡鮮血殘缺對於他們與殺戮為伍的士兵而言並不陌生,幸運的活下來是好事,少了一隻腳或手的也好過已成屍塊的,大不了褪下調查兵團的制服回歸籠中之鳥的生活。究竟該說幸運或者不幸,阿爾敏憑藉著他的機智和深謀遠慮使他在少了一條腿後繼續作戰,作為一個智慧參謀至死方休地無從脫離煙硝以及血淚。
  「那麼我也去弄斷一隻手好了。」
  他也回以對方一個玩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8.行屍走肉
  再次見到艾連是兩個月之後,處理完戰後的事情他不作停留馬上從王都直奔基地,接過阿爾敏手上的鑰匙時他反倒遲疑了一會,像是清楚明了答案卻仍要刻意揭開瘡疤一樣的自我毀滅行為,即便可笑,他卻不由得放輕了腳步踏上閣樓,墊起腳尖透過四方形的小窗看進房內的景像。艾連只是坐在椅子上。
  宛如雕像一般僅僅坐在椅子上發愣,他知道艾連在想些什麼,但不管什麼話語都無法再次讓艾連清醒,只剩下幾絲的求生本能讓身體能夠繼續運轉、而後持續半死不活的存在。從米卡沙死了之後艾連便一直維持這樣的失魂落魄。
  像在對殺害了米卡沙的自己抗議一樣。

 

12.無疾而終
  沒有人清楚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否是最好的答案,制訂戰略的阿爾敏、負責下令的他、甚至是執行命令的米卡沙都一樣,因為沒有了退路所以只能往斷崖一跳賭一賭運氣這樣的豪邁,或者該說是慘不忍睹。憲兵團反對的聲浪再大也比不上艾連堅決抗命的怒吼,他看得清周遭的生離死別、卻未曾聽聞遠方的哭泣哀嚎,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缺失,而米卡沙並不如他優柔寡斷。
  紅色的圍巾留了下來,「天氣冷的時候我不能替你蓋被子,所以圍著吧。」然後米卡沙啟程,掛在艾連脖子上的圍巾搖搖欲墜,艾連試圖向前拉住米卡沙,最後被掉落的圍巾絆倒。
  米卡沙沒有再回頭替艾連繫上。

 

3.窒息
  當艾連朝他伸出手的時候,他能感受到輕觸他喉頭的指尖傳來的惡意。
  刮搔過肌膚的觸感讓他產生被刀子劃過的錯覺,他退離了圍欄然後看著艾連使力搖著欄杆想要脫出,他想艾連對這個地方肯定熟悉不已,第一次是生命的轉機,第二次則是盡頭,可笑的有始有終。而艾連的手仍舊伸出,彎曲的手指使著勁並浮上青筋,像是要抓住什麼一樣。
  他是知道的,尤其在艾連面向他的時候確實喘不上氣,他想,如果他能因此死去就好。

 

24.留聲機
  直到他發現里維未曾問起過艾爾文,他才知道原來艾爾文曾經在留聲機裡留了話,雖然僅只於猜測,但大概不外乎是在訴說既定的結局,關於一個毫無所獲卻不得不犧牲的故事,而且絕對沒有半點埋怨。
  他想艾爾文肯定在接過團長授帶的時候便已經清楚他該走上的是什麼路,而里維的決絕一如他一般,所以里維沒有懷疑過。
  哪怕當他扭開留聲機,傾瀉而出的只有沙沙作響的雜音,他也這樣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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